庞大的场地如同足球场一般,有若陨石坑一般占据着这片沙地,顶层是有如蜂巢,高低起伏而建。在建筑顶部的最中央微凸出来的部分,是一个特殊的金属物体。几十个披着灰色长袍带着兜帽的人在场地里穿梭和忙碌着。
黎冥看着躺在中央玻璃罩内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一双长腿在裙摆的覆盖下曲线优美,对旁边的医生说道:“防护服给我。”医生长袍底下看不出面容,很随意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很早之前我就劝你试试,虽然有一些轻微的副作用……”说罢,长袍底下的漆黑当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臂向他递过一个形似木乃伊藏品的面具。
戴上面具,黎冥感到一瞬间遍体生寒,冰凉的气息游遍全身,内脏如同覆盖一层冰霜一般麻木,极致的痛觉之后,他便失去了拥有皮肤的“触觉”,随之代替的是一个带着兜帽的白色长袍缓缓出现在周身,身体内的组织细胞似乎化作另一种形式在长袍内欢呼雀跃,他几乎可以听到长袍下血液欢快的流动声。
但他也知道这是错觉,此刻身躯早已化作纯粹的能量体,只是以四周的长袍作为信息载体,实现内部能量高度凝聚和循环,维系存在,并不是说需要什么固定的形态。这种存在方式听起来很像是影视游戏作品里面常见的灵体和神体,就好像星际争霸的执政官又或者战锤亚空间的神灵一般。但其实只是让普通教众能够在深层灵界维度中存在的一种装置罢了。
当然黎冥不需要这种东西,但他一会不准备在有一面之缘的小姐姐面前暴露真容。
失去清醒意识后,柳明玥再睁眼便看到自己眼前是几面形似墙壁的密封玻璃,四周都是披着长袍的怪人围着她。密封玻璃和一些不知道什么用处的仪器结合,它们身上的感觉跟之前袭击自己的怪物很相似,且与这个世界的“信息”格格不入。看来她没有找错人,按照骆淮说的,这伙人应该有办法把这个错乱的游戏世界回归原本的样子。
柳明玥发觉自己能够活动起来的时候,末理教这边也在飞快的运作,“目标代号A004,表现为具有普通智力水平的人类,女性,23岁,当前身体每立方寸平均灵值为78,能量波动水平每秒67位,异化程度为78%……”
这些数据都像是直接出现黎冥眼前被“看”到一样,自从灵体化之后,数据就不断从眼角处跳出来,就比如一个很普通简单的三维物体如果他想看的话就会被解析成静止质量、能量、分子化学式、物体的运动质量包括惯性质量、引力质量,再细微的解析也可以探究其原子结合能、电磁能等等……
黎冥自己可以做到结合数据并且通过计算来预测和引导眼前物体达到一定程度的“未来”,防护服是医生引以为傲的作品之一,但普通人未经训练并且拥有一定天赋很难适应眼下这物理法则与现实世界迥异的诡异维度。医生这次来找他多半也是因为他常年在类似的地方穿梭,相比底下的执法者解析起来更靠谱些。
“这些数据乱七八糟的,不过看起来跟普通人没区别。”片刻后,黎冥再度开口,“如果只是解析她身体情况的话。”
医生饶有兴致道:“如果把解析的范围再放大一点呢,比如说,这个城市?又或者说这个世界?”
黎冥冷笑回应道:“你认为我是神吗?还有她已经醒过来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她。”
“柳小姐,我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我想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柳明玥心中涌起熟悉和荒谬的感觉,并没有回应,或者说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种情况,所以保持沉默。
眼前身材高大的怪人,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一轮机关扫射似地向她发射问题。虽然看不到兜帽底下的面容,但柳明玥似乎能感受到他极其恶劣的笑意。
“柳小姐找到我们大概是来谈合作的。”
压住内心的惊慌,柳明玥翻起身,蹙起黛眉,问道:“你们是谁?”身材最高大的怪人颇为自得地说道:“我们都是诞生于虚无荒诞的存在,甚至存在本身都是不确定的,名字或者说有关生物性质的定义都没有意义。我们的相遇并非偶然。”
柳明玥听到他没头没尾的回答,思索一会,突然灵机一动,“你如果是想拉我入伙,至少也得给点好处吧。”
走到一凹槽的电子板前,怪人轻车熟路地替她解开面前的玻璃罩的大门,柳明玥意识到自己重获自由之后,并没有急着有其他动作。吹弹可破的俏脸上带着几分憔悴,“之前就是你们控制那群怪物攻击的我?”
“虽然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引导的,但对于它们来说,这种行为并不算是‘攻击’。”
柳明玥沉吟片刻,询问道:“那你们是否听说过一个存在,在那群游戏生物口中称作是‘教父’。”
医生慢悠悠地回答,“我虽然不知道这个称呼,但我想在这里值得你注意存在应该只有那个家伙了吧,说起来祂是这个游戏世界第一个诞生意识的存在……”
谈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天花板的一侧缓缓上升倾斜,突出的金属物体开始闪烁着白光,和她一直对话的怪人倒是波澜不惊,不过到是他旁边身材矮小的那个存在像是发现了什么。黎冥突然抬起头,RPGs火箭弹划过茫茫夜空,伴随着外面的雷声,化作白芒以惊人速度呼啸而来,精准命中天花板的金属物体。
四周的执法者虽然阵脚大乱,但反应都很快,感应器迅速找出潜入者的位置,手持特殊的武器逐步完成包围,蓄势以待。
天花板下落,砸在柳明玥头顶的玻璃罩上,吓得她直接闭上眼睛,幸好看起来像是透明玻璃的墙壁材质肯定不是玻璃,连一道裂纹都没有。只是她已经不敢继续呆在这里面,赶紧跑出来,一眨眼的功夫,那个身材高大的怪人已经不见人影,只留下身材比她都矮半个头披着长袍的教众。
“限制器被毁了,很快那些怪物就会包围这里,先跟我走吧。”
少年的口音里带点嘶哑和高音,像是正处变声期,柳明玥犹豫一下,看到对方像是等待她的选择,也不焦急,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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